“这周末加班，不回去了。嗯……知道……这个事，等我回去再说吧……程琳那边，请您直接回绝吧……跟她，不可能……”
听起来说的似乎还是刚才家里让他相亲的事，但王哲的语气态度和刚才与他爸爸对话时截然不同了。
等王哲挂了电话回到卧室，苗苗忍不住问了一句：“谁呀？”
王哲沉默了一下：“我妈。”
苗苗愕然。但她抬眼，却看王哲没有看她，而是看着旁边——他避开了视线。
苗苗高中就跟王哲认识了，算算也差不多十年了，以她和他的亲密，足够了解他这个人了。
她看到他的神情和避开了的目光，就知道他不想谈论这个事。她便没再问，只说：“我洗澡去。”
既没有追问他妈妈的事，也没有就刚才的话题继续逼迫他。
王哲坐在床边看着洗手间关上了的门，向后倒在了床上。
他看着天花板想，为什么以前大家都觉得苗苗是傻白甜？
可能是因为她太甜了吧，所以大家才会觉得她傻白？
事实是，她并不，或者，从不。
汪菲回来了。
提前约好了的，她特意选择了在周末到的航班。苗苗开着她的小粉红去琛市的机场接她。
两个人好久没见了，一见面就伤风败俗的搂搂抱抱，你一句“亲爱的”，我一句“宝贝儿”，把围观路人酸得不行。
上了车，苗苗问：“你回来住哪啊？”汪菲爸妈都离婚了，苗苗不知道汪菲是要回以前那个家还是怎么着。
“我爸在北城给我准备了一套公寓，我妈在南城给我准备了一套公寓。”汪菲吐槽说，“他们俩有病你造吗？都离婚了，居然还在较劲！”
苗苗乐了：“那不便宜你了吗？”
汪菲翻个白眼：“便宜个毛线！他们俩在外面没别的孩子，我是唯一继承人，迟早都是我的！”
“我觉得吧，你还是能多捞就多捞点吧。”苗苗说，“万一他们以后再生小孩呢？”
“哎呀~”汪菲刮目相看，“多久没见，你都从《京城烈少：爱我99次》进化成《宫心计》啦？”
“滚滚滚！你才傻白甜！”
“喂，我才回来哎，我可是爸妈都离婚了的可怜孩子，你这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啊？”
“我对你可怜不起来。”苗苗用力地握着方向盘，脸色阴沉，“昨天，您还在东欧，今天，您又北欧了。昨天，您还在大峡谷，今天，您就海滩日光浴了。”
“你再看看我，我在干什么？”
“昨天，帮李大娘扫院子，今天，陪张奶奶看病。昨天，挨家挨户填登记表，今天，挨家挨户送电暖气。”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不是车门都关上了，汪菲能笑摔到地上去！
“你又勾起了我的回忆哈哈哈哈！你那个、那个扫院子的照片！卧槽那个围巾简直了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苗苗没好气地说，“那时候我没经验，保暖措施准备得不够，那天那个北风，差点给我吹成冰雕！那个围巾是我在村口商店里现买的，15块钱呢！你别看那个扎法土气，那样扎最暖和了！李大娘教我的！”
汪菲已经笑瘫在副驾上。
苗苗磨磨牙，问：“快点，到底去哪啊？”
汪菲笑着抖着手拿出手机，把地址给了苗苗：“这儿，南城这个。我妈准备的这套我看着装修顺眼点，以后就住在这儿了。”
苗苗把地址输入了导航，小粉红驱动起来，直奔南城。
路上苗苗就把王哲回来的事给汪菲都说了。
汪菲“啧啧”了一通，说：“千里追妻啊，行啊，我真是小瞧王哲了。要我说，你就从了他吧。你老别扭个什么劲啊。”
“我不是别扭……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是别扭了。你别拿这眼神看我了。”苗苗说，“但我现在不是别扭了。”
“就是在社会上待得越久吧，越能想明白，当时其实就是遵循了直觉做了选择。”苗苗一边开车一边说，“这两年觉得自己看事情比以前看得更明白了，越明白就越觉得自己做的不算错。”
“错不错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旁观者角度来看，就老觉得王哲怪可怜的。”汪菲说，“就你看他这个人吧，成天嘻嘻哈哈的，然后能力其实也特别强，想干点啥都能干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老觉得他一到你跟前，就变得可怜兮兮的。”
苗苗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过了许久，她忽然开口：“肥肥，你对王哲家里了解吗？”
汪菲简直无语：“你问我？该我问你吧？你们俩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
“你知道吗？”苗苗说，“他手机里，把他爸存成‘爸’，却把他妈存成‘王太太’。我怀疑……我有点怀疑，他家是不是重组家庭？”
“不是。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都没问过他家里的事吗？”汪菲都惊了。
“我……我吧……，我就不想问。”苗苗吞吞吐吐地说，“上学那会儿吧，我就觉得反正结婚这个事远得跟下辈子似的，开心一天是一天，我就决定跟他交往了。但我……我不愿意问他们家的事，我就压根不想提起他爸妈。”
“然后你知道王哲，他嘴巴超严，跟蚌壳似的。他自己也从来不提。我那时候还以为，他是跟我有默契呢，现在一想，不是那么回事。”苗苗说，“大学的时候，我听到过他跟他爸通电话，可我一次都没有听到过他跟他妈通电话。真的，我是现在使劲回想才发现的，他在美国那几年，他妈居然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