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烈皱了皱眉。
调酒师朝雁回打了声招呼,随后就被他旁边穿校服的少年吸引了注意。
“这不会是……”他面色有些迟疑。
“学生。”雁回淡然一笑。
——声音果然是个男的。
池烈不自在地调了下椅子的位置,让雁回瞧见了,凑近问他:“想喝什么跟这个姐姐说,就算是草莓牛奶她也能给你调出来。”
姐姐?
雁回话语里的前半句完全让池烈陷入了迷茫,连后半句的调笑他也没反应过来去还击。眼前这人明明长了喉结,声音也明显是个男性,怎么雁回说这是个“姐姐”呢?
池烈不知道的是,自己心里的困惑非常直接地表现在了脸上,这副纠结的样子落在雁回眼里,正好是顺遂了他预期的笑料。
他笑声爽朗,指着池烈的脸对那个调酒师说:“Zac,我这个学生很傻吧?就算已经看出来你是男人,但只要别人说了另一个答案,他就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Zac跟着雁回一起笑了起来,还对他说了句“太好骗了”。池烈的耳根瞬间涨红,把脸别到另一边,避免让雁回再看到自己的阴郁表情。也正好是这时候,池烈才开始注意周遭的环境,他见到舞池中央对着钢管扭动的男人时觉察出这里有些不同寻常。
难以言喻的妖冶氛围,比他曾去过的酒吧弥漫了更多暧昧味道。池烈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
“看什么呢?”雁回的声音忽然贴着他耳边响起。
这似曾相识的檀木香气令池烈背脊一凉,他用余光瞥了雁回一眼,沉默地喝了口桌上的波旁水。
“你的脸根本藏不住心里的事,”玻璃杯在雁回骨节分明的手中轻轻晃动,冰块的碰撞声甚是清脆悦耳,“什么情绪都暴露出来,偏偏还嘴上不肯说。你这种小孩儿啊——”
雁回偏过脸面向池烈,忽明忽暗的灯光耀在他侧脸上,呈现出迷离的轮廓。
“太不可爱了。”
池烈习惯性地冷哼一声,沉默喝酒。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不过酒里能尝出可乐和柠檬的味道,不浓烈但多了些他喜欢的甜味。
池烈撂下杯子发话:“那你说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个嘛……”雁回身子前倾,手肘杵在吧台上作思考状,“大概是在想,‘怎么这个酒吧和我之前去过的都不太一样,周围的那些人有很多看起来不男不女的’,对吧?”
“嘁。”
“看来我是猜中了。”
“我可没这么说。”
雁回顺着池烈“嗯”了一声,接着伸手抬起了对方的下巴转向自己,“怎么了,恐同吗?”
藏匿在阴影中的笑容令池烈怔了半晌,随即才反应过来雁回话中的含义。
手指的温度逐渐传递到自己的皮肤上,池烈脑袋向后猛地一仰避开与雁回的接触,声音尖锐得有些发颤:“你、你别碰我!”
雁回微微睁大眼睛,笑着说:“真的恐啊?”
池烈警惕地挪了挪身子,“我不讨厌你们,但你们也别来惹我。”
“惹你?”雁回语调婉转上扬,“我好心带你逃课出来喝酒,怎么就成惹你了呢?池烈,你可以不可爱,但是不能没良心啊。”
说罢,雁回的脸随语气蒙上了一层失望的神色。
“我才不想来这种地方喝酒。”池烈把杯子向前一推,“我喝完了,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