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一条很有价值的信息。
高天连忙把一整盒烟拍在老头手里,笑着问道:“大爷,这些来谈收购的负责人,都给报出了什么价格啊?”
老头拿着烟呵呵一笑,说道:“小子,你这是在跟我打探情报啊。”
老家伙很精明。
高天也不否认,点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您老发发善心,跟我俩说道说道呗。”
吴桐也点着头,又摸出一包阿诗玛,塞老头手里,也说道:“就是啊大爷,我们兄弟俩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您就提点一下我俩,我们兄弟感激不尽。”
老头一看就是个老油子,犀利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踅摸一圈,片刻后方才说道:“这年头,懂得尊敬老人的年轻人确实不多了。得,看在你俩诚心请教的份儿上,老头子我就给你俩透露点内幕消息,跟我进屋吧。”
说完,老头提着扫帚迈着闲步向门房那边走去。
哥儿俩赶紧跟上,和老头前后脚进了传达室。
传达室布置的很简陋,一床,一桌,一椅,中间是个铁皮炉子,靠窗的四抽桌上面放两把暖瓶,暖瓶旁边是一部红色电话,一个16cm的搪瓷缸子里冒着热气,把上方玻璃窗户的表面蒙上了一层气雾。
“这屋面积小,摆不了几把椅子,你俩坐床上吧。”老头说着,把扫帚往门后一放,拉过把椅子坐了下来。
俩人也不客气,在床沿边坐下。
高天来前儿备的烟不少,拆开一包递给老头一根,笑着问道:“大爷贵姓啊?”
老头接过烟,点上后说道:“姓王,家就东边王各庄的。”
吴桐也跟老头搭咯起来:“您这身子骨可够硬朗的,今年有五十没?”
“五十六了,身子骨还成。我说,你俩小子就别兜圈子了,不就是想知道都有些啥人过来跟刘儿谈那批包装袋的收购么,绕来绕去的你俩不烦我都嫌烦了。”
老头这番话让哥儿俩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高天忙说道:“那您给我们说说呗。”
老头起身,把搪瓷缸子端过来,喝了口茶后说道:“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拢共有七家收购站过来找小刘谈了,五家国有的,两家私营的。”
高天微微一笑,问道:“王大爷知道他们都报了什么价格吗?”
王老头摇摇头,“这我上哪儿打听去。”
高天眼珠子一转,又问道:“那啥,后勤处的刘同志在厂里担任什么职务啊?”
他很清楚,能在国有企业中专门负责一摊子事儿的,肯定是个领导,因此有此一问。
老王头又喝口茶,呼出口热气后笑眯眯看着高天,说道:“你小子这句话算问到点子上了,小刘在我们厂后勤处担任库管科科长一职,厂里所有的仓库里的杂料、废品啥的,都归他管。”
高天心说,怪不得呢,这是个很有实权的位置啊,且不说偌大一个水泥厂每天会产生多少废料,就算是各个加工车间里每天往仓库中运送的废包装袋,都不是一个小数量。
在这个位子上坐着的人,不好打交道就是了,想把这笔买卖做成,看来得下一番工夫了。
想到这里,高天低声问道:“王大爷,这刘科长有啥喜好么?”
“呵呵……”老王头干笑两声,看向高天的目光透着那么一股子意味深长,“你是想打探他爱钱不爱钱吧?”
被看穿了心思高天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这年头,没点关系想干成点事儿,太难了。
没关系可用怎么办呢?只能用钱砸。
“不瞒您说,我俩确实非常想拿下这批包装袋,但是竞争太激烈了,我们俩毛头小子,怕是不那么容易取得刘科长的信任。”高天苦笑着说道。
“那也不能想这些歪门邪道啊,你俩不知道行贿受贿犯法啊?”老王头瞪着眼珠子直言不讳道:“再说了,小刘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人家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为人处世公道的很,我劝你还是不要把这些歪脑筋动到他身上去。”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
高天听明白老头的意思了,看来,有几家收购站的负责人也曾动过这个念头,准备在刘科长身上下点工夫,毫无例外被拒绝了。
苦笑一声,高天点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还有件事儿得麻烦您老啊……”
老王头接了下茬:“让老头子给你俩牵牵线搭搭桥?”
高天和吴桐对视一眼,都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