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位于长安城东南隅,皇家园林芙蓉园以南,因水流曲折得名。
李羽持帖进入芙蓉园后,只见园内宫殿连绵、楼阁起伏,就像一个放大了十倍的清晖园。
沿着园道向东南而行,未多久便看到了曲江池。
放眼望去,岸边贵族仕女、车马侍从。
水面上笙歌画舫、华灯初上,好一番繁华的夜景。
李羽和许信都看呆了眼。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你等会过去了,可不准给我丢脸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千万别像这两个呆鸡一样,傻头傻脑的张望,明白吗”
两人转头望去,原来是两名书生从旁边经过。
许信左右看了一眼,旁边就他和李羽两人,顿时怒道:“你骂谁呆鸡”
走在前面的书生衣着颇为华丽,斜了许信一眼,见他穿着廉价的服饰,哼道:“你们俩是什么人怎么混进来的”
许信挺胸道:“自然是持帖子进来的,聂都知亲自送的帖子”
那书生眉头一皱:“你们认识子瑶姑娘”
许信大声道:“不错”
书生拱了拱手:“在下博陵崔子行,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许信顿时呆住了。
崔子行可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才子
每隔几天,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他。
什么与县主游山、与郡主踏青,是许信最羡慕的那类人
另一名被崔子行训斥的书生拱手道:“在下范阳张打油,见过两位兄台。”
许信根本不知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一张脸变得通红,求助的望向李羽。
后者从容的一拱手,朗声道:“我叫李羽,他叫许信,两位兄台有礼了。”
崔子行见李羽谈吐不凡,收起了小视之心,说道:“两位也是来参加寿宁伯的曲江流饮的吗”
李羽道:“正是。”
崔子行微微一笑,指着远处临岸的一艘画舫。
“那应该就是寿宁伯的船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寿宁伯的画舫长约二十米,高有两丈,船舷上架起两块木板,连接在岸边。
船边站着几名船执事。
李羽四人靠近时,船执事正在检查另一行人的帖子。
那行人两男一女,个个华冠丽服,就连身后的随从也鲜衣亮服,比李羽两人还穿得好。
崔子行哈哈一笑,朝三人一拱手道。
“这不是赵岑兄和吴子风兄吗想不到今夜能在此处相遇,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许信听的耳朵嗡嗡炸响。
吴子风是冀州大才子,一年前来到长安,用以诗会友的方法,连败五名长安才子,名噪京师。
赵岑更不得了,两年前以科举第二名的成绩进士及第。
正处于三年守选期,是长安城引领风骚的人物
这两人名声都在崔子行之上,身材矮胖的吴子风转头拱了拱手,算打过了招呼。
赵岑只转头微微颔首。
他身材英伟,斜眉挺鼻,负手立于寒风之中,吸引了周围众多贵女的目光。
可以看出来,赵岑的注意力都在身边那名穿着杏黄长裙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五官清秀,睫毛特别长,对赵岑不理不睬,默默望着池面不语,只偶尔向吴子风偷偷看上一眼。
崔子行受到冷遇,不仅不生气,还主动凑了过去,与三人谈笑甚欢。
只不过欢的只有他一人,另三人都十分冷淡,他倒也不尴尬
同行的张打油被抛在一边,默默望着赵岑几人,一副想上前又缺乏勇气的模样。文網
片刻后,船执事检查了几人的帖子,将他们引入舫船上。
画舫上处处挂着明灯艳火,大老远就能闻到船舱中的酒香、肉香。
赵岑走在众人最前头,向船执事问:“小伯爷到了吗”
船执事答道:“伯爷半个时辰前和聂都知一起到的,正在厅舱中陪归阳伯说话。”
赵岑轩眉一皱,没有再问话了。
倒是崔子行笑道:“归阳伯也来了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归阳伯很熟似的,其实他从未见过对方。
船执事恭敬道:“是的”
李羽和许信走在最后,跟随着众人来到舱厅门外时,忽见前方的人停住了。
探头一望,舱厅外面放着一个大屏风。
崔子行哈哈一笑,道:“小伯爷竟把这雅规,搬到了夜船上,真是再妙也没有了这次的题目是什么就让我崔子行抛砖引玉吧”
他这句马屁话嗓门极大,整艘船上的人只怕都能听到。
还生怕寿宁候不知马屁话出自他之口,把自己名字也喊了出来。
许信看得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大才子会是这副德行。
李羽仔细看向屏风,上面写着好几首诗,再听崔子行那番话,似乎入门前,每个人都要作诗一首
船执事微笑道:“伯爷说了,这次的题目是冬”
崔子行大声赞道:“冬日作冬词,果然应景”
赵岑略一沉吟,走到屏风前,唰唰几笔便写下了一首冬至诗词。
“云冻欲雪未雪,梅瘦将花未花。
流水小桥山寺,竹篱茅舍人家。”
那船执事默念几句后,进入厅堂,过了半晌,笑着走了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伯爷说赵公子这首诗立意深远,邀请公子入内说话”
赵岑看了杏黄袍的女子一眼,说道:“请向伯爷见告,我还有两位同伴,不知能否一同入内。”
船执事为难道:“这个嘛,伯爷有言在先,留下一首诗才能进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