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与文武闲居无事。
因见春和景媚,柳舒花放。桃李争妍,韶光正茂。
文王姬昌便说:“三春景色繁华,万物发舒,实在是好时候,孤同诸子、众卿,往南郊寻青踏翠,共乐山水之欢,以效寻芳之乐,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啊”
散宜生笑说:“主公,昔日造灵台,夜兆飞熊,主西岐得栋梁之才,主君有贤辅之佐。”
于是众武士披执,同文王出城。
不期行至磻溪地界正行之间只见一人挑着一担柴唱歌而来:
春水悠悠春草奇,金鱼未遇隐磻溪。
世人不识高贤志,只作溪边老钓矶。
那姬昌听得歌声,不禁嗟叹:“奇哉此中必有大贤。”
也就是这时,散宜生在马上看得那挑柴的好像猾民武吉,便出言道:“主公,方才作歌者像似打死王相的武吉。”
姬昌听了,皱眉道:“大夫差矣武吉已死万丈深潭之中,孤前演先天,岂有武吉还在之理”
只因演先天之数从未失算。
文王对此颇为自负,此刻听闻此言,却是十分不信,连带着对说出这话的散宜生都有些不喜起来,
但散宜生却觉得自己看得实了,那人分明就是武吉,随命辛免道:“你且将那人拿来。”辛免走马向前。
武吉见是文王驾至,回避不及,把柴歇下,跪在尘埃。
辛免定睛一看,果然是武吉。
于是回见文王,奏启说道:“果是武吉。”
文王闻言,满面通红。
心想自己演先天从未有失误。
今却在自己的地界,出了纰漏,这岂不是说明自己能力不行
不对孤自幼学算,这定不是自己能力不行,定是那等小民使了甚么手段,愚弄于孤
于是向武吉大喝:“匹夫怎敢欺孤太甚”
又对散宜生道:“上大夫,这等狡猾逆民,须当加等勘问杀伤人命,躲重投轻,罪与杀人等同”
又说:“如今已不是说武吉逃躲刑罚这般事情了,而是因他导致先天数竟有差错,如此我这先天数何以传世”
言下之意:当杀之只要武吉真没了,就不用担心有人说孤的先天数不准了
武吉跟随申公豹学习已半载有余,早不是那寻常山夫,听了文王的话,哪里还不知其中何意
而他虽跟随申公豹学道,可学习的内容并不包括玄门道术、奇宗异法,面对此种情形,只好泣拜在地,奏说道:“大王,吉乃守法奉公之民,不敢狂悖。”
“只因误伤人命,前去问一人家。离此间三里,地名磻溪,此人乃昆仑山人氏,姓申,名公豹,道号飞熊,叫小人拜他为师,传与小人:回家挖一坑,叫小人睡在里面,用草盖在身上,头前点一盏灯,脚后点一盏灯,草上用米一把撒在上面,睡到天明,只管打柴,再不妨事”
“大王啊,小人尝闻,蝼蚁尚且贪生,岂有人不惜命”
这番话一出。
只见散宜生马上欠身贺道:“恭喜大王武吉今言此人,道号飞熊,正应灵台之兆啊”
又说:“昔日商高宗夜梦飞熊而得傅说,今日大王梦飞熊,应得公豹。望大王宜赦武吉无罪,令武吉往前林请贤士相见。”
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一个意思:大王啊,你先不要生气了,这里有大贤啊而且正应了大王你当日之梦所以我希望大王你以大局为重,就委屈一下自己吧
姬昌听了散宜生之话,如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将一腔心火全都泄去了。
心说:“果若有大贤,我受些委屈,咽下这口气也无妨。”
于是说道:“就依大夫所言。”
武吉叩头,飞奔林中去了。
文王君臣,将至林前,不敢惊动贤士,离数箭之地,文王下马,同宜生步行入林。
然而申公豹教武吉,每日酉时才至,这会子天气尚早,哪里找寻得到
武吉赶进林来,不见师父,心下着慌。
又见文王等进林,那然宜生问:“贤士在否”
武吉担心说不在惹恼文王,叫自己枉送性命,便说:“方才在此,这会不见了。”
文王听了,复问:“贤士可有别居”
武吉道:“前边有一草舍。”
“我与你去。”
遂引文王驾至门首。文王以手抚门,犹恐造次。
只见里面走一小童开门。
武吉一脸奇怪。
文王笑脸问曰:“老师在否”
小童:“不在了。同道友闲行。”
文王复问:“甚时回来”
童子答:“不定。或就来,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萍梗浮踪,逢山遇水,或师或友,便谈玄论道,故无定期。”
散宜生在傍也说道:“臣启主公:求贤聘杰,礼当虔诚。今日来意未诚,宜其远避。昔上古神农拜常桑,轩辕拜老彭,黄帝拜风后,汤拜伊尹,须当沐浴斋戒,择吉日迎聘,方是敬贤之礼。”
“今日主公且暂请驾回。”
文王听了,也觉得甚是。
自古高人都有些怪脾气,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倒算不上是什么高人了。
于是点首道:“大夫之言是也。”
又向武吉许着其入朝之诺。
然后便去了。
留下武吉和那小童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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