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妮雅反而鄙夷地嘲讽道:
科学也只是一种系统化、理论化的理解方式而已,燃素、虚无、无尽维度,这些东西早在科学的概念出现之前,甚至连混沌的出现之前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你想用可知论去解释不可知论的东西,本来就是反科学的。
“真奇怪,我还以为凭借理性可以理解一切的。”
理性算什么,逻辑算什么,数学算什么它们只能管一管这些客观的事情,可是燃素和虚无的出现,是一种极为抽象且主观的甚至连语言、图像都无法解释其过程和原理。就算知道了一次原理,下一次解释的原理也会改变。
莱尔没有吭声,亚妮雅的知识极为渊博,所有学术知识和领域她大多数都涉猎过,大量的术语和公式信手拈来。
莱尔听不懂。
因为实际上,他并没有上过学。
“学者没有上过学,皇帝没有了祖国,终命者没有终点。”
莱尔自嘲一声,他的目光转移到了海恩斯上:
“哦,多美丽的一颗星。”
大概全宇宙能够诞生碳基生物的星球生态都差不多,蔚蓝的海洋占了绝大部分面积,几片陆地恰到好处,能够让生物们集群狩猎,采集,互相扶持,结伴远行。
一群猴子们选择聚在一起,用骨头和石头打造武器,去对抗狮虎豺狼。
然后,它们就进化为了社会。
“在利奥兹的角度,祂一定是最为不理解的。”
“这是造物主的神圣梦境,是神之居所,不可亵渎的圣地。”
“怎么会,怎么会,就变成了一个社会。”
亚妮雅听他发言,眉头一蹙:
“你说什么”
“社会是文明晋升的最终形态,就算是利维坦达尔、格尔布罗斯和辨识眼,都被这种最为强大的生命击败打倒。”
“莱尔,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有趣。对于利奥兹来说,这一切比梦还离奇吧”
莱尔伸出手指轻轻在海恩斯的轮廓上画了一个圈:
“时过多年,当利奥兹面对盖娅的残忍利爪下,依然会想起造物主墨菲德里亚把万神殿和代行者的权柄交给作为现世之神的他。”
当他饱含诗意地感慨时,雷德提起一剑劈砍向珀尔伽莱,惟掠神剑所经之处将宇宙的浪潮分离切开,迸溅的燃素让时空维度濒临崩解。
“那时候天地未开,万物混沌,既无风暴,也不平息。”
铿锵一声,山羊弹起两根指头夹住了惟掠神剑,它的宏伟躯体并未受损,魔眼之底却泛起一丝惊讶。
它有两层深渊被资本异化了。
未出战的领主和恶魔在内部大搞市场和权钱交易,沉迷于奶嘴乐和物质欲望的狂欢中。
“那时候,神灵们静静围绕着婴儿似的墨菲德里亚。祂们的心思很纯净,像是哄孩子一样给造物主演奏各种乐曲,唱没有声音和感情的歌谣,把自己的身心魂魄都交给了这位婴儿似的母亲。”
雷德不断地斩击,每一次攻击都无法给珀尔伽莱造成伤害,反而是祂被打得七零八碎,但是珀尔伽莱的态度却变得越来越专注。
外域也许邪恶和残忍,但并不是堕落的象征,在外域之风的监督下,新老换血无时不刻不再发生,恶魔们冷酷地厮杀吞噬对方,只为了变得更强大,就连领主议员也没有永恒。
然而惟掠的每次斩击,都会带来腐朽萎靡的风气。
现世的享乐,专属于自己的个性化,无穷无尽的精神追求。
雷德金把一切东西都变得明码标价,恶魔们在终命者的市场中可以购买一切物品:手臂、性别、灵魂、绝望、身躯、摇滚乐、可口可乐、勋章、未来、天赋、才能、鉴赏能力。
只要给钱,雷德金的超维市场甚至给它们开出来了宇宙次元和社会
“那时候神灵们还不知道,其实肉体的毁灭一定是不可怕的,但直到很久后,祂们才知道灵魂的堕落和腐朽比任何伤害都严重。”
“珀尔伽莱你看看吧,你的恶魔子民到底想要什么”
雷德的剑势越发优雅从容,祂的态度却越发咄咄逼人。
“他们不想要战斗,他们不想要杀戮,他们是爱和平的,只要给他们一个面包和一本书,他们就会知道自己不需要战斗了。”
珀尔伽莱却不以为然,作为社会,它的身躯早已固化,就算异化了所有公民也不会让它解体。
但真正让它心生忌惮的却是:雷德金作为议长,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想击杀社会,只能从外部以绝对的实力碾压,这种雕虫小技,奇淫巧技,毫无意义。
雷德一剑接一剑斩出,白银城堡激活,祂的背后具现出白骑士的身形,每一次挥剑斩落,亚默奈特紧随其后,祂一剑劈砍在山羊角上,刹那间迸溅的火光将一整个星云点燃,而亚默奈特的白骑士之剑紧随其后,凶狠地将手中的剑斩在了同一位置上
“就算你从过去又拉来了一位白骑士,两位白骑士而已。能够击败顶尖猎杀者社会的,只有另一位身居顶尖猎杀者的社会”
“我是如此,盖娅如此,高庭社会那个可怜的倒霉蛋亦是如此。”
珀尔伽莱平静如常。
“那可不见得。”
雷德的大嘴裂开缝隙,肆意狂笑。
下一刻,亚默奈特的虚影立刻消散,在半空中转化为了一个佩戴着礼帽,仪表堂堂,装着假腿的中年男人,对方轻轻推开礼帽,宝石瞳中闪耀着震慑心魄的威芒。
终命者雷德金抬起左手。
收藏家拉格尔特莱基亦抬起左手。
下一刻,两人语气如出一辙地傲慢说道:
“独家出品米哈伊尔”
“盛大展出马提莎”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