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拼命夸起了赵承渊,“我这辈子也见了不少美男子,却没见过像晋王爷这般俊美的,关键是人也体贴,又位高权重”
铃儿白了她一眼,讥讽道,“晋王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玉娘你后面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玉娘手指点着铃儿的额头,“臭丫头,我哪里是那种人我是看你的大小姐倒可以给他做个妾室,她一个孤女,也算有了依靠”
铃儿恼了,拍开她的手,推搡了她一把,“玉娘慎言我们小姐堂堂即便二老爷是商人,大老爷却是官至同知,小姐算起来也算是官家小姐,哪里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玉娘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教育铃儿,“你们小姐如今无父无母,讲规矩的高门大户都不爱娶孤女做嫡妻。她能给王爷做个妾室就不错了,或者我去王爷面前撒泼打滚一番,逼他给封个侧妃,也算光宗耀祖了。
这女人啊,除了倚靠男人,还能怎么活下去你单看这一路的追杀吧,除了晋王谁能护得住你家小姐”
韩攸宁笑着摇头,拍了拍一旁的金丝银线绣秋山的软缎大引枕,倚靠了上去。
她漫声道,“我这辈子,能倚靠的只有引枕,旁的还是算了。”
皇家多是无情人,是信不得的。
韩攸宁想了想,又在心中加了一句顶多是利用一二。如此,算是为自己想借赵承渊的势找满了借口。
铃儿看着小姐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倒似是对成亲没了幻想,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小姐,您可是被晋王给抱了,奴婢觉得,待到了京城,还是要让定国公找王爷谈一谈,让他三媒六聘娶您进门。”
玉娘难得和铃儿观点一致,斜睨着韩攸宁,“不但抱了,还身子淋了水,什么模样也让他尽看了去。尤其是你这肉长的地方也讨喜”
韩攸宁双臂环住胸口,瞪了玉娘一眼,“往哪儿看呢若说抱,霍总镖头还抱了我呢,难不成也要让他负责你们觉得晋王好,我倒觉得霍山更威武稳重些。”
铃儿吓白了脸,“小姐啊,您可不能乱说霍总镖头的年纪够做您的爹了”
小姐怎就这么口无遮拦,定是被那月娘给带坏了
她苦口婆心劝着,企图打消小姐要嫁给霍山的可怕念头,便见青绫进来禀报,“小姐,王爷过来了。”
内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院子里,庑廊前,赵承渊长身玉立,欣赏着菊花。
晨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浅浅的阴影,神色晦暗不明。
不过一夜功夫,王府园子里的菊花稀疏了不少,也就这安澜院和沧澜院的菊花还能一看。还有花房里的茉莉花,更是被撸得光秃秃的,只象征性地留上那么一朵两朵。
霍山在一旁略带尴尬地低声解释,“陈小姐定然是在说笑,草民的女儿比她还要大些。王爷丰神俊朗,美誉远播,草民不敢与您相提并论。”
赵承渊倒没想到自己这么遭人嫌弃,合着昨日出了那么多力,落了个“不威武不稳重”。
他勾唇淡笑,轻摇了摇头,“她说的也没错。”
陆凛耳力不如他们二人,也没听清房里说的是什么话,莫名其妙看着他们俩,“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胖丫头说什么了”
赵承渊没回他,抬眼看向房门口。
一抹淡青浅白的身影从房内走了出来,晶莹剔透的小脸,身形圆润娇憨,迎着晨曦,似初春白胖胖嫩生生的笋娃娃。
韩攸宁不知道此时自己已经和又白又胖的竹笋产生了某种关联,她心中略有心虚,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赵承渊听到没有。
她缓步上前向赵承渊福礼请安,神色沉静,“王爷可是有什么事”
赵承渊眉目间染着淡淡笑意,指了指升高了的太阳,“该出发了。”
韩攸宁察觉出他的戏谑,她起的是有些晚。
不过皇室出行向来声势浩大,恨不得把自己日常惯用的东西都带着,生怕委屈了自己。是以只要出门超过两日,单是整理搬运行装就要大半日。他此去更是久远,竟这么早就出发
韩攸宁轻咳了一声,“好,出发。”
陆凛笑嘻嘻走到韩攸宁身边,“丫头,你可真是能吃能睡。派人来问了好几趟,你都在睡觉。好不容易等你起床了,用早膳又用了这么久。”
韩攸宁暗暗叹气,铃儿这“我家小姐天下第一,天王老子来了也只能乖乖等着”的观念得改改了,在别人家府上竟还由着她睡,也不知喊她起来。
她一边走着,说道,“小侯爷以后便会知道,能够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就是天大的福气。”
少年手里的鞭子甩了一个漂亮的鞭花,发出一声脆响,“我上有父亲顶着天,又有大哥二哥肩负侯府未来,既不必忧心衣食,又不必费心建功立业。若说日子逍遥,恐怕皇叔都比不得我。想吃想睡还不是简单事”
他捏了捏韩攸宁的腮帮子,“你这丫头,自己贪吃贪睡,还要想出这么一套老气横秋的说辞来,活脱脱我祖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