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走出内室,见镜灵儿她们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便道:“剑上的毒素已经被老夫清干净了,你们帮她把伤口清洗一下,在将桌上的药粉撒在她伤口上,包扎好,就可以了。”
镜灵儿和花木瑾点了点头,便端着水盆走了进去,随后楚少陵走了出来,在老者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药拿去擦擦,若是再让血流个不停,估计你得去找阎王爷报到了。”老者把药递给楚少陵的同时,看了眼他胳膊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哦。”楚少陵乖乖接过老人手中的药瓶,咬着牙将药粉撒在胳膊上,思绪却早已飘到了内室的上官叶琳那。
“哎哎哎,撒得够多的了,在撒下去,我这药粉都快没了。”说着,连忙从楚少陵手中抢过药瓶,小声询问,“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受的伤?”
话语入耳,只见楚少陵眸中闪过复杂的光,眼睑掀了掀,拢下衣袖,半响,才缓缓启唇,“是这样的......”
养心殿的院落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又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落,整个院落中立刻又变得银装素裹,而坐在院中的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任由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落寞、孤寂、静静的望着前方,一路延伸,原是宫门口的方向。
雪,飘零脸颊,曾经的点滴,曾经的记忆,怕是快要幻化成水了,从此,再也看不见,那抹身影、那个笑脸,琳儿,你带给我的也足够让我回味到离开这世间。
“皇兄。”欧阳皓忽然从殿门口走进,来到他的身旁,“皇兄,你为什么这么做?皇嫂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呢?”
欧阳玄月稍稍抬起清极的眼眸,淡淡看了眼欧阳皓,敛下眼睑,轻若游丝般的启唇,“八弟,花瓣零落非无情,落于尘土化春泥,不为独香,而为护花,你明白吗?若有一天,朕不在了,八弟,你一定要照顾好母后。”
“皇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突然这么说,皇兄,你告诉我啊。”欧阳皓半蹲下,眸光紧紧锁定欧阳玄月,企图得到什么消息,现在的他对于这一切越来越不明白了。
“朕无子嗣,死后,这天下就交给你了,你足智多谋,又兼具仁德,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皇帝。”洁净的素手轻轻拍了拍欧阳皓的肩膀,扯出的笑带着无比的信任,洁净的眼眸似乎蕴藏了许多的伤痛。
这些话语传入欧阳皓耳中,让他有些后怕,皇兄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题,思及,启唇,“不,不要,你的江山,你要自己守,我不会帮你的,你不会死,你若是死了,皇嫂怎么办,母后怎么办,江山怎么办,所以,你不能死。”
语末,像是害怕再听到什么,便立即起身跑了出去,背脊无重力的贴在宫墙上,滑坐在雪地上。
皇兄究竟怎么了?怎么突然和他说起这些,难道皇兄快要离开这世间了吗?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先前才那样对待皇嫂、现在又这样逼迫皇嫂离宫?不,不会的,皇兄不会死的,不会,这天下还需要皇兄,皇嫂也需要皇兄,皇兄不能死!
茅屋内忽然响起一声拍桌子的响声,随后便是老人忿然的嗓音,“那混小子真是太过分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给他药丸了,让他死了算了,省的多年后,害得老夫的外孙女遭受如此磨难。”
当初是看在欧阳玄月那小子是个一统天下的料,给了他一颗药丸保命,早知道多年后,他会让他的外孙女遭受如此磨难,他就不给那小子药丸了。
“什么?叶琳是你外孙女?这是怎么回事?”这下轮到楚少陵不明白了,听老伯说他是个喜爱云游天下的人,而叶琳是前任丞相上官岳的女儿,他们之间怎么会有瓜葛。
“第一眼看见她,见她与老夫的女儿有几分相似,便有些起疑,但是被你们一催,我也没心思去思索这件事,现在听你这么一讲,我才确定,她的确是我的外孙女,我女儿和那负心汉上官岳的孩子。”
“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虽说楚少陵头脑清晰,也善于分析,可对于如此复杂的家事,也不是他能分析的清的。
“当初我也是玉蟾宫的一员,可是我喜欢云游天下,后来在民间结识了一个女子,便不顾宫规的和她在一起,再后来,老夫被逐出玉蟾宫,与她一起安顿在了这里,一年后,她为我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叶琳的母亲,而她也因难产而死。”
楚少陵只是静静的听着老伯的话音,并不出言打断。
“在叶琳母亲及笄那年,我带她去城里挑选及笄的礼物,却也是这一去,让她碰到了她生命中的灾星——上官岳!叶琳母亲喜欢上了他,执意要嫁给他,老夫不同意,她便以死威胁老夫,老夫没辙,也只好允了她。”
“上官岳心狠手辣,狼子野心,又是个好色之徒,可老夫又阻止不了叶琳母亲的决定,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踏入那狼窝,毕竟是她的父亲,她出嫁了,老夫也因送她一件嫁妆,便把魔音琴作为嫁妆送给了她。”
听到这儿,楚少陵眼睑一掀,难怪那世外老人女儿的心爱之物魔音琴会出现在叶琳手中,原来叶琳是世外老人的外孙女,而眼前的这个老伯就是世外老人。
“无身份无背景怎么嫁入丞相府,叶琳母亲只好带着魔音琴到了天祈第一名楼,做了艺子,名声大震,成为天祈才貌双全的才女,真的引来了上官岳来听琴,后来,上官岳看上了她,便把她纳入丞相府,而叶琳母亲也如愿嫁给了他。”
言罢,叹了口气,伸出满是褶皱的手倒了杯茶,垂眸一饮而尽后,继续述说。
“叶琳母亲生下叶琳后,备受冷落,老夫曾想把她们母女一起带走,可叶琳母亲不同意,她说这是她的选择,她并不后悔,老夫也只好离去,叶琳母亲终日郁郁寡欢,不久后就香消玉殒。”
楚少陵的目光一瞬不离的看着老者,默默的听着他的阐述,原来叶琳的过去是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中度过,难怪她会变得如此强硬。
正在此时,镜灵儿和花木瑾从内室走了出来,“我们已经将宫主的伤口清洗干净,也包扎好了。”
“刚才就一直听你们叫叶琳宫主,又一直没时间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老者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抬头纹和眼角纹愈加加深。
“嗯,她是玉蟾宫现在的宫主。”花木瑾点了点头,验证老者的猜测。
“真的?我外孙女是玉蟾宫宫主?”古铜色的脸上,深深地刻着一道道又惊又悦的皱纹,握着茶盏的手,似也长满了老茧。
“外孙女?”花木瑾和镜灵儿齐齐询问。
楚少陵缓步走近内室,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叶琳,脑中回荡过老伯说的话,来到床边,缓缓落座,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道:“如何可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松手,但是叶琳,你知道吗?你有了身孕,有了欧阳玄月的孩子,你要振作起来,不可以就这样自暴自弃。”
抚过她的脸颊,带着无尽忧伤的话语响起,“我本想将这个秘密永埋心底,我本想自私的就这么带走你,可是看着这样的你,我发现...我做不到...欧阳玄月没有不要你,他这么做是逼不得已,也是为了救你...”
思绪回到叶琳昏迷的那一天,他随欧阳玄月来到御书房。
“为什么这么做?”楚少陵看着眼前的欧阳玄月,不明的询问,
“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救琳儿,她与朕都中了蛊毒。”他浓黑的眉毛下,眼神清冷如月光森寒,又蕴藏清烟一般的惆怅。
楚少陵‘唰’的抬眸看向欧阳玄月,“什么?蛊毒?难倒没有解药吗?”
“来不及了,琳儿体内的分蛊已经成形,若是在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解毒的方法,她便会因绞痛而死,而朕体内的子蛊已逐渐融入血液,怕是不假时日,便会将琳儿遗忘,朕之前吃过蔻丹,只是暂时遏制住了毒性,没有遗忘这段情义,却解不了这毒,再过不久,相信朕也命不久矣了。”
“可是这么做,她会很痛苦。”叶琳是什么性格,虽说他不能完全琢磨透,但也知七七八八,这么做,她一定会因此而痛苦的。
“长痛不如短痛,朕要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完美的结局,朕曾经对她承诺过,生,会带给她独一无二的宠爱,死,会带给她带来旷世无双的财富,独一无二的宠爱,朕相信你做得到,旷世无双的财富,朕会遵守对你的承诺,待打下青翼后,将它还给你。”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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